水是觉醒的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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查看1209 | 回复0 | 2004-12-19 17:05:00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一)   君生我未生,我生君已老。恨不生同时,日日与君好。   宁走后,我拿出柜中的白酒。饭桌上,宁烧的两个我最爱吃的菜,缓缓散发他赐予的怜爱。   收起眼中的悲凉。我一口接一口吞咽过度辛辣白酒。不知从何时起,我开始习惯用这种辛辣,麻痹心灵底处不断滋生的失落和痛楚。   今年我二十六岁。阳光已经变得刺眼。面对天空,我不再想飞。对黑暗产生的莫名依赖,另我心生恐惧。   晕黄的灯光下。镜中的女子,浓重的黑眼圈,吐露疲惫。整个身体套在无处可逃的颓废中,连笑容都显得苍促而无力。   房间里弥漫着他的气息。刹那冰冷的指尖残留他肌肤的味道。在温暖未曾散去的双人床上,直视经酒精洗涤后依然剧痛的伤口,我无助地抱紧自己。   指针停注在十一点,这是他不变的、离去的时间。每个星期他来这里二次。限制的时间,无限制的贴近。我在拥有与回味的重复交替中,挥霍濒临枯涸的美丽。   二十五岁以后的女子,不会轻易说爱。一是彻底相信,并且拥有。二是彻底失望,宁愿放弃。   而我,一个无药可救的死心眼,能够清晰看到明天必来的失望,却不舍放弃。   女子对自己的傻,往往产生一种类似自慰的宽容。而这种宽容,唯一的下场,就是沦落为无处释怀的可笑。   才知道,拳入掌心的,原是一缕他季的煦风。   宁是个有家男人。大我十七岁。   爱是一种瞬间充盈的感觉。看宁一眼,我已知道,他是我逃不脱的等待。   这是我和宁的第四年。真正每日相伴左右的,是无休无止的失眠和愈积愈深的阴影。    害怕天明。明媚会让迷失的魂灵,倾刻间赤身裸体。只有夜,慷慨释放它溺爱的阴冷,保护虚拟编织的艳丽华服。   宁从不给我许诺。是不愿?还是不敢?我强迫自己不去猜测。   女人的一生,只为一次瞬闪的灿烂。白头偕老的幸福,源于灿烂时,填注于心的温情。一个内心被注满温情的男人,可以背弃,但决不会放弃。这是我应该读懂的现实。我比任何人都清楚。可我懒了。眼睛蒙上他遮的纱,我睁着眼,却无法醒。   有一把伞撑了很久,雨停了也不肯收:有一朵花闻了许久,枯萎了也不肯丢:有一个怀想拥到永久,冰冷了也不肯弃。   梦做多久才会累?我只求一个答案。   (二)   二十六岁时,我开始习惯把自己包裹在一种颜色里。望说,我像秋未央,面对一片枯萎依然翩跹起舞的蝴蝶—紫蝴蝶。   镜中的我,在紫颜色的妆点下,显得异常安定。我喜欢这时的自己,甚至迷恋。我很美。一个女子,应该在适宜的时间和空间,充分肯定自己的美丽。因为总有一天,你会失去它。我不愿失去后,吞噬太多它留下哀叹。   望有个十岁的男孩,他叫我阿姨。我喜欢他眼中未经洗涤的清澈。看着他,我常常想,如果自己有个女儿,她叫我妈妈时,我是否会因被过满的幸福充盈,浑浊的眼也流露几滴清澈。   很多人说,当一个女子,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时,说明她已经老了。我知道我老了。更准确地说,我真的疲惫了。   五年来,我不停地穿梭在南方和北方,两个天差地远的城市之间。南方有一个望给我的家;北方有一个父母给我的家,和一个我给他的家。   有些女子天生属于贪婪,需要很多爱,填补心灵暗处,根深蒂固的孤寂。我就是这样一种女子,需要爱,也需要给爱。   望大我七岁。他小我四岁。我用望的钱满足自己的虚荣,也养活他。   每隔一段时间,我都会凭借探望父母的理由,离开望,和他厮缠。之所以用厮缠,因为这是一个最贴切的形容。   也会想到结婚,生个孩子。但梦做一半后,总会被他无力承担的现实唤醒。爱情像风中的雨滴,归不回它想望的土壤。   初见望。我在他的城市一家KTV做>**(不当用词)小姐。酒醉人散后,他将一张写有他电话号码的字条和小费放入我的掌心。   他说,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,而且保证你以后的生活衣食无忧。考虑一下,给我电话。   他的眼神淳补,语言简洁。莫名的,我相信了眼前这个男人。我说,我现在就可以跟你走。将我轻揽入怀。他淡淡一笑。我没有看错人。   我也没有看错人。望对我的好,是我生命中最柔软的感恩。我使终无法谅解自己。当一切所为成为习惯,甚尔自然,放弃往往比拥有更难。   春节。望又一次提出结婚。他希望有个女儿。这点,和瞬间变老的我不谋而合。   零点钟声像雨滴下落感伤而碎的声音。我夹着烟。罩在清冷的月光下,愁眉凄恻。   望轻抚我的发。很多时候,我们要学会向现实妥协。当梦做到无力,妥协是最适当的觉醒。   这个给我安定生活的男子。了解我隐慝的每一处阴影。   结婚吧!我说。马上。   婚姻对向往飞翔的女子来说,是现实的妥协,更是梦的觉醒。我比任何人都清楚。但我老了。在我二十六岁这年,已经无力承担丝毫疲惫,所以宁愿选择心如止水的遗忘和生活。   投入望敞开的怀,春亦近了。   (三)   光,本是佳美。眼见日光也是可悦的。   人活多年,就当快乐多年,虽然黑暗的日子必多。   睁开眼。点一支烟。打开阳台紧闭的窗。静默中,我试着用微笑迎接生命的又一个早晨。   晨风轻歌。朝旭吐暖。   终于明了,微笑原属于日光下的表情,填涂过多阴雨的容颜,无法呈现它的生动。   二十六岁的第一个春天。在耗尽半年时间,结束第一次婚姻后,我忽然想通了三个道理。一、生命原是易碎的美丽;二、爱比做爱痛;三、水是觉醒的冰。   当一楠第一次坦然向我讲述那个女子时,泪水浸透我揣入怀中,以为一生的温暖。   他仍是站在最近距离的男子。我却已经无法看清。   我知道,他真正想告知我的,是除了接受,或者无视,我没有其它的选择。用许诺的爱遮掩他有意的出轨。他尝试让我理解,这是一个珍视婚姻的女子,最起码具备的聪慧。   幸福在错的时间,错的感觉,无情断层。守着一扇破开的门,我忽然无言以对。   一个月后的第七天。我得了严重的便秘。开始习惯用冷水沐浴。拾起他吸的烟。我整夜整夜失眠。   相恋三年。结婚一年。用他给的翅膀飞,执守这份值得,我死心塌地。时间却沉溺于揭露某些残酷。恍然面对,我甚至来不及表现惊诧。   他归家的时间越来越晚。我熟悉了窗外每颗星的璀璨,它们也熟悉了我眼中滴落的每颗晶莹。他拿我的无言当做默许。这个我爱的男子,原在触手可及的遥远。   咖啡中加入伴侣,少许糖。给苦涩一个无需理由的理由。品味被拥抱的香醇。   路走到无路,适宜的转弯,获取另一份豁然开朗,是生命中难得的觉醒。我庆幸自己能够做到。   行走过程中的每份彻悟,都是痛的启迪。走过婚姻的女子,会更向往天空,懂得珍视自己的翼翅,收集天空的缤纷。   二个月后的第十五天。我拒绝和他做爱。那是我无法忍受的虚情假意。他在的全部时间,我望天,写字,吸烟。房间里流淌太多他的气息,会让我感觉窒息。   他叫我媳妇。电话里,他叫那个女子老婆。男人习惯操纵他参预的游戏规则。这个时候,他是主角,更是导演。   而我,和那些出现或尚未出现的她,哪一个是过程?哪一个是永恒?   三个月后的第一天。我发现我怀孕了。在最快的时间,我打车去医院,做检查,决定不要这个孩子,买堕胎药,归家。   关闭房间所有可以明亮的灯。我缩在客厅一处隐蔽的角落里。泪汩汩而下。   曾以为他给的温暖,是余生相依相偎的、唯一可靠的美丽。阴冷侵袭,才明白,冬来了,我们谁都躲不开。   我在市边租了一个很小的单室楼房。单人床,书架,电脑,安静的空气与心境。真正单飞的时候,简单是最轻便的行囊。   一楠偶尔打来电话。他说,不知道为什么?使终拒绝那个女子搬进“我们”的家。可能某些东西失去后,才会发现,它本不可替代。   我还是无言以对。虽然我很想告诉他,拳入掌心的,才是生命中值得的珍贵。   四个月后的第十九天。   我们离婚吧!轻轻推开他的拥抱。我为自己突如其来的勇气寄予一份坚决。   你傻了吗?他看着我。眼里一闪而过的慌张,我看得清晰。别和我开玩笑。   我们离婚吧!也许你认为男人的拈花惹草,纯属天性。只要你的心始终牵系于我,我则应该保持宽容。可我承受不起这份掺沙的拥有。所以,一楠我们必须离婚。   二十六岁的第一个春天,我的文字陆续在一些报刊、杂志上发表。越来越喜欢这种,波平如镜的生活。   不再渴望爱情,但会等待。因为清楚,太多时候,孤独远比拥抱实在。   一个女子的精彩,在于心若水般,宁静的忘却,面对,还有选择。   没有什么,是必须拥有;也没有什么,是不可放弃。   日光之下,并无新事。 581 138581 | 〢 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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