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叫槐花,现在叫安妮 (五首)
现在活着的是安妮
槐花,只会藏在穷小子的心理
我那忧郁的乡村呵
它留不住窈窕的姑娘
槐花,你母亲用家乡的树花起名字
你的美像风中的花树
“你的家将安在城里”
你听了从城里回来人的话
我的恨怨得不到回答
河里洗衣裳的妇女们向我摇起脑瓜
看看瞎子怎么说吧(这里指算命的瞎子)
我要像守孝的儿子(意思是要等待三年)
安妮,这可是个吸引人的名字
当要来的,只有痛苦忧伤
哦,你让我陌生了姑娘
为了家的荣誉
在乡村的哥特式教堂
我听着神父的讲义
我的美丽的村庄,我无心打量
谁站在六十七棵槐树林里,但是呀
理解决定理解的,整年
向我说着血液中的寒冷
槐花,什么能挽回我的悲伤
六十七棵树,靠近身体的一棵
我听到了死亡(2000年五月,槐花在槐树林里突然服用大量安眠药,
被人发现,后嫁到了离家乡一百多里的地方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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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随便可以找到一个离开家乡的理由
我们随便可以找到一个离开家乡的理由
比如说,在巴掌大的地方
我们说世界太小了,在城市
我们又说受不了冷落
可是我们在巴掌大的一个地方生活了三十年
为什么会这样?就像一个孩子提出的疑问
“大海到底有多大”?
“芒果是酸的是甜的”?
我们根本不知道该怎样回答
我们只有沙漠只有土豆
其实我们也不是很清楚
比如说,沙漠能不能高过白杨树
土豆用干牛粪怎么就烧出了馋人的香味
巴掌大的一个家
有一天我们终于要离开了
一棵草,一块石头,我们盯了老半天
其实我们根本就不清楚,一棵草
在三十年的风中未曾退后一步
一块石头,它究竟来自哪里
是不是天上的陨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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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多像一幅画
黄昏
红颜料滴入黑颜料
黑颜料在涂抹我的脸
黑颜料,我擦
红颜料,我不愿看这一切
我不再有真实的脸
生活的脸,我擦
迷失了我的生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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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 亲
她把善良的口碑留下来
把省吃俭用的钱留下来
聪明人,我知道
愚昧是缺乏手上的积攒
生活是多么空洞的字眼
让多年的风把嘴边的诗吹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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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首诗的诞生
我看到一个细小言词的组织 洁净 神圣
并拥有骨骼的成份
多么像在精神的矿石中取样:高贵、善良
不带任何虚妄 让人怀疑
那是在打造精品中的精品 他说出的理想
就是一次为生活赢得的荣誉
有什么还能不再依靠借助的想象 居然
它们比奢侈更奢侈地来到纸上 像一个人
他需要鼓足的勇气便是在试图阻止黑暗的行动
是什么教诲了它们 要我们相信
一步一步 就能扼住灵魂下坠的危险
而我偏偏看到一次痛苦的分娩
也许是真正的千呼万唤 哦
这注定打上的一场自己的保卫战
竟然它们还有魅力的光环
我有没有想到天堂和人心
这我用尽心血的一次歌唱 多么像唤醒起床的光
我要它化作活下去的希望 算不算是没白来到世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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